莫家，偌大的客廳裏，莫夫人端坐於沙發上，一如既往地端莊、大氣。

莫子慧一臉不痛快的坐在莫夫人的身邊，“母親，那個周月圓誠心騙我，這都是明擺著的事情了。您幹嘛要阻止我徹底撕開她偽善的面具，然後在給她沈痛的一擊？”

莫子慧撅著嘴，她就是個喜怒哀樂都會表現在臉上的女孩子，“母親，我覺得二哥跟顧心菱在一起還是挺好的，顧家雖然不太好，但顧心菱挺好的。而且，二哥娶了顧心菱，落塵哥哥就真的可以死心了。”

莫子慧心裏藏不住話，連心底最小的私心，都能大大咧咧的說出來。

柳姨娘連忙拉著女兒，“別亂說話，回你房間去吧！你母親都煩心的，你就不要再添亂了。”

“媽，我沒有添亂。如果母親真的撮合周月圓那麽虛偽的女人嫁給二哥，那才是害了二哥呢！”莫子慧還是喋喋不休的說著，“您都不知道，那個周月圓有多壞，今天如果不是母親幫她打圓場，我一定讓她無地自容。再說了，是母親讓我去鬧騰一下的，可是我還沒有鬧起來呢，母親就開始阻止我了。”

事實上，顧心菱和莫安霖離開了之後，莫子慧還在跟周月圓找茬，而莫夫人卻幫著周月圓說話，硬是壓著莫子慧，讓她不許跟周月圓撕破臉。

“好了，跟我回房間去！”柳姨娘拉著自己女兒，“你三哥來信了，還給你寄了禮物，你難道不去看看嗎？”

“看啊！必須看！三哥給我寄什麽了？”莫子慧一瞬間被柳姨娘給岔開了，但隨即還是說道，“不行，我不跟母親問清楚，我看什麽禮物啊、信啊，我心裏都著急。”

“你這孩子，怎麽就不懂事呢！”柳姨娘蹙著眉頭，一個勁兒的拽著莫子慧，幾乎要把她拽到樓梯口了，“走，上樓，回房間。”

“柳姨娘，讓慧兒坐下來吧！我跟她說說。”莫夫人終於開口了。

既然莫夫人要說話，柳姨娘自然不會在強行拉走莫子慧，而是和莫子慧一起，都坐在了沙發上，聆聽莫夫人的訓示。

“慧兒，你已經不小了，很多時候，母親希望你能在做事情之前，多用用腦子。”莫夫人直接給予了莫子慧一些批評，“難道今天的事情，你還看不懂嗎？”

“我不懂！”莫子慧搖搖頭，眼睛裏也是滿滿的疑惑。

“很多事情，自己心裏明白就夠了，而不必點出來。”莫夫人說道，“慧兒，你不可以再跟小孩子一樣，想怎麽樣，就怎麽樣了。你仔細想想看，周月圓心機深沈，她不適合跟你二哥在一起，這種事情我們自己知道，母親也明白了，自然不會繼續撮合，這就已經夠了。但為什麽一定要把人家一位千金小姐逼得無路可退？”

“可是她在騙我，利用我，我揭穿她有錯嗎？”莫子慧還是不服氣，“母親，如果不是您今天攔著我，我就可以徹底揭穿她。”

“得罪一個周月圓倒是沒什麽，但是有必要嗎？你把她徹底拆穿，不留一絲一毫的面子，對你能有什麽好處？更何況，她的父親周團長你父親的得力幹將，槍林彈雨的在浴血奮戰，今天很多話說出來，她自己也心裏明白，大家都明白了，這就夠了。何必要把人家給逼上絕路呢？”莫夫人反問道。

“我只是想找她討個說法！所以，我還特意把葉落塵給找來了。”莫子慧此時情緒有些低落了，耷拉著腦袋。

“就為了討個說法，就為了舒自己心裏的一口氣，做事情就不計後果嗎？如果今天你真的當著我的面兒，把周月圓逼得一點兒餘地都沒有，就是斷了莫家和周家的交情。還是那句話，很多事情，自己心裏通透了就行，不必說的太過清楚，更無須爭個是非對錯。”莫夫人繼續教育著莫子慧，“慧兒，你是家裏唯一的小姐，家裏所有人都寵著你，所以你性格直率，單純，但是你不能愚蠢啊！”

“不管是周月圓，還是顧心菱，你能有她們十分之一的心眼，母親都不用跟你說這麽多了。”莫夫人說道。

“我知道了，既然對自己沒有利益，就不用趕盡殺絕。”莫子慧悶悶地說道。

“咱們莫家並不是怕周家，甚至放眼整個京都，不管哪家哪府，咱們莫家都不怕！但是，這並不意味著，莫家就要四處樹敵。損人不利己的事情，何苦要做呢！當然，這並不是意味著要讓咱們莫家的人出去伏低做小，看別人臉色，讓自己受委屈，受欺負。如果別人欺負咱們，咱們必然要還回去。”

“然而，周月圓雖然在利用你，欺騙你，甚至還想利用我，但是她最終的目的是巴結咱們，想攀附上莫家。既然如此，那就不予追究，今天敲打她那些話，已經是足夠了。”

“你今天想拿出來那些證據，母親也調查到了。但是，你要明白一句話，凡事留一線，日後好相見！”

莫夫人說了一大車的話，算是苦口婆心了，莫子慧雖然心裏不服氣，但還是點了點頭，“我知道了，母親，您放心，我不會再去找她挑事情。只是，我也不會跟她結交，我不喜歡她那樣的人。”

“還有，那個葉落塵，母親不希望你跟他在一起。以前，你一直纏著葉落塵，母親雖然知道這事兒，但想著你喜歡，葉家跟咱們家關系也不錯，我是默許的。但是現在，你看看葉落塵的表現，處處維護顧心菱，你堂堂莫家小姐，沒有必要去整日追著這樣一個男人。”莫夫人既然開口了，就打算多說幾句。

柳氏在家裏一向低調，莫子慧又是女孩子，沒有心眼兒，也是她喜歡的。就想多提點幾句。

“我在調查顧心菱的時候，順帶也查了一向葉落塵，這個人……不適合你！”莫夫人語氣篤定。

“母親，落塵哥哥怎麽了？他只是喜歡顧心菱而已，這沒有錯啊！落塵哥哥是醫生，顧心菱也是醫生，他們有共同的語言。現在是新社會，就講究自由戀愛，我有喜歡落塵哥哥的自由，落塵哥哥也有喜歡顧心菱的自由。”莫子慧頓時就急了，直接站了起來。

莫夫人還是搖搖頭，“可是，在這之前，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喜歡你的！”

“我仔細回憶過，他從來沒有說過喜歡我。過往的一切，都是我在主動追他，纏著他，他只是被動接受。”莫子慧咬著牙，雖然心裏不願意承認，但還是說了出來。

“他既然不喜歡你，為什麽要被動接受？這說明這個男人的性格有問題。如果換做你二哥，有他不喜歡的女人來纏著他，他會怎麽做？你應該見多了吧！”莫夫人立馬那莫安霖來舉例子了。

莫子慧撅了撅嘴，“二哥太絕了，他會直接趕人，趕不走甚至會打人，絲毫不會憐香惜玉。”

“我有時候雖然說他這樣太得罪人了，但換個思維，這也是對人家女孩子負責任。女人的青春就那麽幾年，不能隨便浪費了。你二哥拒絕的幹脆利落，讓對方不抱幻想，也是讓人家女孩子能早些另找人家。”莫夫人說著，有些生氣的樣子，“慧兒，如果這次沒有顧心菱的出現，那葉落塵可能一直不會說出來，就默默接受你對他的好，現在你還不到十八，年齡不大，但如果等你二十八了，他再說他不喜歡你。那你還怎麽嫁人？”

“我……”莫子慧竟然無言以對。

但很快，莫子慧就篤定地說道：“如果沒有顧心菱的出現，落塵哥哥一定會愛上我！”

“你從十五歲開始，就一直纏著他，纏了快三年，他都對你無動於衷。慧兒，醒醒吧！母親不會害你，母親希望你幸福，嫁個真正愛你的男人。雖然是新社會了，你有自己選擇愛情和婚姻的自由，但母親也希望給你提出建議。”莫夫人說道。

柳姨娘聽了這話，一向不愛發表觀點，卻也開口說道：“夫人所言極是！”

“慧兒，媽和你母親的意思是一樣的。你花了三年時間對他好，家裏做好吃的，你就給他送去，他醫館缺人手，你就給他幫忙。他若是對你好，那媽不會反對。關鍵是你三年的付出，完全付諸東流，他根本就不在乎。一個顧心菱，就讓他把你拋在腦後，他心裏完全沒有你。你何必要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呢？你是莫家小姐，你有很多選擇，何必非要一個葉落塵呢？”柳姨娘把話說得更加直接了。

“媽，您怎麽能這樣說呢？我就是喜歡落塵哥哥，他既然不喜歡我，那我就要努力讓他喜歡我。怎麽可以輕言放棄呢？而且，二哥和顧心菱互相喜歡，他們一旦成婚了，落塵哥哥自然死心。”莫子慧整個人都在崩潰狀態了，她沒想到說周月圓呢，卻扯到她和葉落塵的事情上來了。

莫夫人站起來，跟柳姨娘說道：“柳姨娘，好好勸勸這孩子吧！女孩子的青春不能這樣蹉跎。那個葉落塵何止是不喜歡慧兒，他還對顧心菱耍心機，只是他沒想到顧心菱心機比他深沈，他直接被拆穿了。這些事情都是我查到的，慧兒應該知道。這孩子太死心眼，你是她親媽，更應該知道利害關系。”

“我乏了，你們母女倆聊著。”莫夫人直接回房間去了。

莫子慧則是對著莫夫人的背影大聲問道：“母親，那您會答應二哥和顧心菱的婚事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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